秋天的女娲河真是太薄了,夏天水要厚一些。水已经记不清她从前的样子了。
冰冷的河风,敲击着每个人的心脏。乌鸦的叫声,勾勒着模糊的过往。
“呜哇呜哇,叫得难听死了。”沈美仰着脸,望了望那些黑鸟。
“确实不好听。但是我们的声音在它们耳朵里可能也未必动听。我想,我们的所作所为也是一种声音,一种糟糕、荒唐而且堕落的声音。但是,沈美,你有没有发现,乌鸦的声音是那样独特,充满了教诲。”
柳珍对沈美这句充满谴责意味的牢骚并不感冒,她突发感慨,像个敏锐的诗人。
“乌鸦的声音是那样独特,充满了教诲。”
沈美重复着柳珍的话,仿佛要把这句话在嘴巴里嚼细,吞到肚里去似的。
“人要是能回到过去就好了。”
柳珍指着眼皮子底下仿佛伸腿就能踩断的女娲河说道。
“别做梦了。”
沈美竭力让自己的思维跟上柳珍的频道,却力不从心,插不上话。沈美插不上话也没有关系,柳珍沉浸在自己晨雾般模糊的感伤之中,她说:“断裂带生在我们脚下,地震活在我们心上。如果没有地震,这一切恐怕还没有现在这么恐怖、野蛮,垃圾、粪便、臭熏熏的动物尸体,就像一把看不见的刀子,让女娲河活得生不如死,也让我们活得生不如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