雪信还是以学徒身份跟着,低头提了个小药箱。玄河走得神闲气定,似乎被铁链禁锢的并不是他,被一条铁链拴着遛狗的,身后汗涌筋爆的四人才是。他们把铁龟放在一棵秃树下,自来时的小门退出。
后园地上的雪被扫得干干净净,各枝头挂了些灯笼红绸彩穗儿。园中一座六角亭被一匹红绡围住,高承钧站在梯子上专心打完最后一个结,跳到地上。
园中除了玄河,只有高承钧一人,那些布置是他收到信后一个人来做的。此刻他穿着分别时的鹰羽黑袍,手按佩剑,模样光鲜体面,周身满是杀意,眼里却是热切。他向玄河看来,着重打量了他身后提箱的小个子学徒:“你过来。”他命令道。他对雪信太了解,不能放过这一点点的眼熟。
雪信装作畏惧不敢近前,高承钧疾步走上来把她从玄河身后拽出来,掰起她的下巴,看了半眼又松开。像是故意招惹人来看,雪信不仅没有布巾遮面,还用牢房中的药剂为材料,在脸上造出了更多狰狞伤疤。
“远远看着,还真像。”高承钧不再正眼打量雪信,只是有意无意瞥上一眼。从眼角余光里见到的人影更像一些,“是沈越青找来的?你要用她?”他的鼻端没有熟悉的肌肤馨香,终究只是个冷不防看一眼心跳一跳的影子罢了。
“静西侯太费心了。我只说布置一座亭子,没说整个园子。”玄河回答,却又不是回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