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有一种可能性:那不是我的念头,而是堵车怨灵偷偷塞给我的。它试图同化我,将自己对交通的态度展示给我,对无序、伤亡和意外事故袖手旁观甚至乐在其中,我现在仍然能想起那种充斥着合理性与不作为的冰冷感觉。他把“交通事故没什么大不了”之类的念头放进我的意识,就像我将郑冰原本放在刹车上的右脚挪到油门。
我不光差点就陷进去了,即使现在,身体里也有无数个声音在叫嚣着痛苦,渴望放下怒气和浑身痛楚,回到刚才的愉悦状态。它仍然在持续影响我吗?我如此强烈地想要放弃一切努力。
冷静。不动不惑。把注意力放到别处,放回到城市。点仍然在我背上,踩着粗糙的红绿灯鼓点挪动。专心做刚才中断的事情。
大师怎么说的来着。白蚁、城市和人的玄出。城市交通不过是个大型复杂程序,那些人脑不是人,而是点,所有的像素点加起来才是整幅画,所有的单音节拼起来才是完整的曲子。
旋律和节奏呢?路人看见变灯时呼喊伙伴,刹车片和引擎的起落,喇叭、风声、公交车到站播音,从我来到这个世界上就开始听见的这些声音,在今天之前已经重复过亿万次。乐谱也不过是有限单音的无限排列组合。